在下云九歌

岂有文章倾社稷,从来佞幸覆乾坤。

【ER尤拉×艾琉诺拉】飞鸟之心(下)

说明及(上)见https://yizhiyunjiuge.lofter.com/post/2015d993_2b5ba7dc7

——

“来,我跟你打一场。”尤拉进门,从地上捡起艾琉诺拉的木剑,沉下身位,摆出居合的起手。

尤诺身法诡谲而尤拉的招数更为凌厉,几个来回之后,尤拉的木剑击中尤诺的手腕,尤诺的武器从手中脱了出去。

“艾琉诺拉,他是你的剑术老师吗?”尤诺赞叹地鼓掌,偏过头询问艾琉诺拉,而刚才与他比剑时还斗志昂扬的少女并未接话,她把嘴唇咬得青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说了一句“多管闲事”,拎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艾琉诺拉走得飞快,她知道尤拉在她后面,但她不想回头,也不想停下来等一等他。

“艾琉诺拉。”尤拉的声音在艾琉诺拉身后不远处响起,这是自她跟尤拉在餐桌上不欢而散之后尤拉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叫她的名字,艾琉诺拉又疾走几步想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然而最终还是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等尤拉走到她身边。

尤拉走到与她并肩的地方,对她说,“艾琉诺拉,我们做个交换吧,你好好准备高考,我来教你剑术,如果你可以打败我,你也可以打败尤诺。”

艾琉诺拉扭头看向尤拉,她发现尤拉也在看她,他们目光交接了一会儿,艾琉诺拉语含锋芒地问道,“这是交易吗,尤拉?”

“当然不是的,呃,”尤拉难得局促地挠挠头,全然没有刚才跟尤诺比剑时的沉稳冷冽,“这可能是和解?”

艾琉诺拉长出一口气,随后缓缓绽开一个笑容,说,“好吧。”

她伸出双手挽住尤拉的手臂,正如在她童年里他们亲密无间的那些时日中所做的那样,他们肩并肩走在路上,过了一会儿天色暗下来,晚风微凉,在深红的晚霞与垂柳分割出的凌乱光影中一切都看不真切,艾琉诺拉松开挽着尤拉的手,轻轻地、又状似无意地下移,找到尤拉的手掌,将自己的手指埋进他的指缝里。

她的心脏砰砰跳跃,害怕尤拉拒绝又怕尤拉察觉她那隐秘的小心思,好在尤拉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

 

尤拉知道艾琉诺拉日复一日不与自己见面是在赌气,也知道她愤怒的缘由,或许他不应该这么直白地拒绝她久违的一次请求,更不应该用“你应该先把学习搞好”这样高中生都不爱听的理由来拒绝。

可他克制不住自己,他总想要做些对她好的事情,但似乎总与她想要的背道而驰。

他越来越长久地深陷于噩梦与在颅脑深处蠢蠢欲动的灼痛,梦里时而是燃烧至灼烫粘稠如岩浆的眼球,时而是艾琉诺拉,七岁的艾琉诺拉拽着他的手要他一起出门放风筝,十五岁的艾琉诺拉明亮有神的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十七岁的艾琉诺拉坐在他对面切盘子里的食物,昏黄的灯光将她睫毛和碎发的影子打在皮肤上……直到他醒来。

他在尝试断绝以耶罗眼珠来缓解疼痛的习惯,那种麻醉药物无法根治他的病症,只能在服用之后短暂地令他失去痛觉并深陷于甜蜜的美梦,他的少年时代充斥着生离死别与颠沛流离,远远称不上甜蜜,是以所有药物酿造的美梦都与艾琉诺拉有关。他想尝试挣脱宿命写好的离别,于是侥幸地将那罪恶心火的蚕食归因于耶罗眼珠对感官的麻痹,但事实是他的精神状况依旧每况愈下,让他明白自己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

那天他从昏聩的梦境中蓦然醒来,发现正巧是早上,而他与艾琉诺拉已经冷战许久,他隐约知道她这些天早出晚归甚至耽误了正常生活,他听见艾琉诺拉拿钥匙的声音,于是翻身坐起,摸出床头柜里的药瓶,将那火焰般颜色的小药片倒在手心里,他倒了五粒,然后仰起头一并放入口中。

 

艾琉诺拉在剑术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只是腕力不行,与他刀剑相抵的时候要用双手才能压住他的攻势,他无奈地告诉她双手握剑会不灵活不好变招,按尤诺那样的身法如果你不够灵活根本打不到他,艾琉诺拉挑一挑眉,说剑并非只有这一种样子,隔天就给他看她自己做出来的“剑”——两把长刀的刀柄绑在一起,艾琉诺拉说这是双头刀。

尤拉哭笑不得,又惊叹于她的创意,开玩笑似的称赞她可以开宗立派了。

他们的生活仿佛又回到最开始毫无隔阂的时光,尤拉教艾琉诺拉剑术,艾琉诺拉也依照约定开始认真读书写作业,有时候艾琉诺拉甚至会在餐桌上找话题跟他聊天,有时候说今天她差一点点就打败尤诺了,尤诺对她说他对于用剑其实不很在行,以后可以带来双鞭跟她比试。

“没想到他还藏了一手。”艾琉诺拉说,“不过我是不会害怕的。”

有时候说他们学校要办成人礼,全体学生站在操场上宣誓什么的,家长也要去,真的很无聊。

这时候尤拉抬起头问她自己需不需要出席,艾琉诺拉拿筷子柄敲他,说你去什么去,你又不是我家长。

今天她问他,“尤拉,你觉得,我大学去一个远一点的学校,还是近一点的?”

她问他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尤拉突然意识到她是在很认真地问他,不像以往他说什么话都听不进她的耳朵,好像他的建议对于她的人生从来无关紧要。

此时他想起朋友所说“艾琉诺拉是飞鸟般的女孩”的言论,觉得她这样生机勃勃又明媚夺目的女孩应该注定将要远行,而他早在许多年前就做好准备独自一人走向自己的枯朽与凋亡,对他而言照顾艾琉诺拉不过是他不长不短却也早知结局的人生路上的一点插曲,艾琉诺拉离开后,他也不过是重新回到原本的道路上去。

他本来已然习惯孤寂,以冰霜与利刺拒绝他人,以一柄木剑守卫自己,交过朋友,但都说他易交谈却难以深交,直到他漫游至一座山间小城,犹豫再三才敲开那位素不相识的女性远亲的门,想要提出借住一段时间。

来开门的是个小姑娘,漆黑的长发扎成马尾,深蓝色的眼睛犹如夜空,她上下打量他,开口声音清脆,“你就是尤拉吧,以后你要多陪我一起玩!”

她犹如从死水上空掠过的飞鸟,洁白的羽毛抖落水面带起涟漪,啸声绵长悠远划破寂静,令他忍不住想伸出手去——

我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

尤拉凝视着艾琉诺拉,心里的想法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然而。艾琉诺拉啊。

最终他垂下眼睛,把自己碗里凝上了一层薄膜的汤搅开,说道,“当然是随你喜欢。”

 

时间仿佛稀松平常地流淌下去,艾琉诺拉告诉他不打算在高考前再找尤诺比剑了,尤拉问她你不怕等尤诺毕业还没打败他,你的剑术社长就没得做了,艾琉诺拉说,“做不做剑术社长有什么关系?我一定会打败尤诺,不在乎是什么时候。”

“还有,”她补充道,“我想了想还是像你说的先学习好了……你不要觉得是你的教育很成功什么的,我只是……接受了你的建议。”

尤拉笑着点头,在黄昏的河堤边上与艾琉诺拉对练,手握“双头刀”的少女招式一日比一日迅猛凌厉,夜里他敲开她的房门,像寻常家长都会做的那样给她拿水果点心,她皱着眉让他别搞这些,她不吃,然后拉着他要他在桌边坐下看她做练习。

“我又不会,没法辅导你啊。”尤拉说。

“我又没让你会。”艾琉诺拉回敬道,“你就坐在这儿看着。”

他会催促艾琉诺拉早睡,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床头柜拿出药瓶,数出八粒耶罗眼珠,再尽数倒进自己嘴里。

尤拉请朋友找了块适合打造木剑的木材,告诉他要比寻常木料长一些,朋友说怎么你要换剑吗,你不是很久都不练剑术了吗,他只说这不能告诉你。

高考之后就是艾琉诺拉十八岁的生日,他想要送她一件礼物。

 

——

 

艾琉诺拉生日那天尤拉买了蛋糕,其实他们都没有那么爱吃,但仪式感还是要有。艾琉诺拉也难得没有撇撇嘴表示对这些麻烦仪式感的不满,尤拉让她吹蜡烛她也吹了,她近来心情一直不错,于是便很少再反驳尤拉的要求。

她曾经问过尤拉希望她去近一点还是远一点的地方上学,尤拉说随她喜欢,她想了很久,决定填报一个不近不远的学校,能够让她去到不一样的地方,也能让她多回来找找尤拉,或者如果尤拉愿意的话,她也可以带尤拉一起走向远方。

她十八岁了,不再是躲在尤拉羽翼下跟在他身后的小孩子,事实上她觉得自己早就不是了,然而或许只有在今天她才拥有做出某些决定的权力,未来的所有愿景从未在她眼前如此清晰过。

尤拉递给她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修长得几乎赶上她的身高,“你的生日礼物。”尤拉说。

“什么生日礼物这么大……”艾琉诺拉边象征性地抱怨一句边把盒子打开,她看见里面装着一把崭新的木剑,中间是能够用双手握住的刀柄,两头是刃如新月的长刀。

这是她把两把长刀绑在一起自制的武器,没想到尤拉真的给她打了出来。

“拿着它,不要再输给尤诺。”

艾琉诺拉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木剑的纹理,它的刃和柄都打磨得分外光滑,刀身笔挺,如若换上真正的锋刃放置在远古的战乱年代一定连风雪都能够斩断。

她很喜欢。

艾琉诺拉抬起头,像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神色郑重,声音却很轻,好像怕惊扰了什么撞碎了什么一样,她说,“尤拉,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呢?”

尤拉愣住了。

坐在他对面的艾琉诺拉直视着他,目光不闪不避,唯一暴露她紧张心情的是不自觉扣进桌上双头刀刀柄纹理中的指甲。

他好像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是长辈,但这么多年中他想要教导她却始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是同伴,但他知道他们终将背道而行,是亲人,但他们的血缘关系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那么是……

尤拉回想起他美梦与噩梦连绵而至的数个夜晚,那些夜晚他被火焰围困却依然感到寒冷彻骨,仿佛灵魂亦坠入冰窖,而这样的时刻艾琉诺拉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那么是……

那样的时刻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抱紧艾琉诺拉,于是他这样做了,他把两人面前的蛋糕移开,附身向前,张开手臂,隔着一张桌子紧紧拥抱住艾琉诺拉。

那么是……

双目深处的灼痛令他说不出话,火焰焚烧着他,泥淖拉扯着他,在梦里他无论如何都抓不住那只手,最后它总会同他梦中的艾琉诺拉一同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唉,唉。

艾琉诺拉。

尤拉松开自己的手臂。

“赶紧吃吧,太晚吃饭你会睡不好觉的。”尤拉说。

艾琉诺拉依然看着他,这次她没有拂袖而去也没有不依不饶地追问他,她又看了他好久,才垂下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那之后他们之间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默,艾琉诺拉最后还是填了一所很远的学校,她自己定了车票收拾了行李,拖着行李箱离开的那个早上她往楼上望了望,楼上尤拉的房间寂静无声,他应该还在睡觉。

那就不打扰他了吧。艾琉诺拉想着,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再按着把手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而尤拉躺在床上,他的感官变得混乱模糊听觉却无比清晰,他听见艾琉诺拉的脚步声,听见行李箱滑轮滑过瓷砖地面的声音,听见她关门时锁扣合上的轻响。

艾琉诺拉终于学会轻轻地关门了。他想着,又一个转念想到,她已经走了吧,那么艾琉诺拉,永别了。

永别了,我的艾琉诺拉,长鸣着飞掠过我头顶的白鸟,我行将焚为灰烬的生命中唯一的光。

你到底……是我的什么人呢?

……哦,对了,拿着我给你打的双头刀,不要再输给尤诺了。


END


后记:

玩法环的时候一直很嗑这对,且感觉尤拉有一些爹系属性,自称“老夫”还很喜欢劝玩家远离危险什么的,,而且从一些线索中感觉他们绝不仅仅是敌对关系,比如尤拉会提醒玩家不要过分追求龙的力量,而艾琉诺拉是精于龙飨祷告的等等,我想也许尤拉曾经也追着过分追求力量的龙妹希望她能回头呢?感觉他们真的很契合《我用什么把你留住》这首歌,“你说别追啊,又依依不舍”,龙妹杀死尤拉,她又被玩家杀死,最后他们谁也没能把对方留住。

而我也只能在二周目穿上龙骑士套装拿上双头刀,以她的样子假托与他重逢罢了。

bvb梗是b站著名的法环bvb大赛里尤诺跟龙妹在一个组里,出线排名龙妹惜败血言哥,只能说他们真的都太帅了(叹气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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